陆观澜听见这声笑,却不由蹙眉。
“皇后娘娘怎的这样忙呀,想来,若非臣妾宫里出了事,皇后娘娘定然是不会来这云熹宫吧?”云嫔边说着,边上前朝着皇后颔首。
贤妃闻言也是眉头一皱。
到底是嫔位同皇后讲话,云嫔如此的无理,实在叫人看不下去。
陆观澜也觉得今日的云嫔有些异样。
云嫔性子虽骄纵,却也算不得跋扈,更不会如此不顾尊卑上下,对着皇后如此说话。
前世的云嫔蛰伏许久,难不成,这一世云嫔就忍不住了?
皇后也觉今日云嫔颇为挑衅,可她本就不是个爱计较的性子,便只是道:“你若愿意,日日来嘉祁宫陪本宫便是。”
云嫔微微一笑,在一旁坐下,摆手让喜莲端上一杯茶,“臣妾可是不敢,若是一个不小心,吃了那有毒的蒲桃可怎么办呀!”
此话一出,皇后心头一跳,更是忍不住猛地站起身,“你说什么?”
云嫔见皇后如此,面上却还是那般的随意,“皇后娘娘这是被臣妾说中了?”
贤妃脑子里很快将今日之事过了一遍,顿时恍然,随即也看向云嫔道:“云嫔,慎言!”
云嫔笑着啜了口茶,又抬眼看向皇后,“怎的了?就许皇后娘娘送有毒的蒲桃,不许臣妾说了吗?”
皇后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。
要说起来,她的确是叫人给云嫔送过蒲桃的。
也就是因此,听见云嫔说蒲桃有毒,她才想着,莫非云嫔口中所言的蒲桃,便是她叫人送来的?
饶是她见过后宫不少事,可她确是从未想过,云嫔会这样对她下手。
如此,倒真叫她措手不及。
云嫔看出了皇后的惊诧,晓得皇后压根儿没料到有这一事。
正因为没有料到,便没有提早留什么心眼儿。如此,皇后便能忍吃了这哑巴亏了。
云嫔一边想着,嘴角笑意更深。
满座之中,最为诧异惧怯的只有陈若萱。
听见云嫔说什么皇后宫中,蒲桃下毒。陈若萱便忍不住拉住陆观澜的衣角,低声问:“陆姐姐,我有点儿怕。”
陆观澜轻轻拍了拍陈若萱的手,柔声道:“别怕,此事咱们别开口便是。”
终究这是皇后和云嫔的事,若是皇帝看在李家的份儿上,不予计较,那皇后今日便无事。
可若皇帝像成野对待陆经竹一般,只为云嫔讨个所谓的公道。那皇后今日,就算不死,恐怕也要被云嫔扒层皮。
此事并非她们能左右,她也不想左右。
为今之计,不是如何保全自己,而是要瞧出,云嫔这场戏里头,有多少叫人怀疑,又难以说通之处。
她这会儿子仔细看着云嫔,便是在瞧,云嫔有何破绽。
这时,皇后似乎镇定许多,又坐了下来,皱着眉头问:“那你的意思是,本宫在送来的蒲桃里下毒?”
云嫔一笑,“臣妾可没这么说,是皇后娘娘自个儿说的。”
皇后语塞。
贤妃见状,道:“云嫔妹妹,凡事都得讲究一个证据,否则,岂不是人人只要一张嘴便能将黑白曲直给颠倒了?”
云嫔看向贤妃,眼神里尽是轻蔑。
“这事儿,可是我云熹宫全宫上下都亲眼瞧见了的,对了,”说着,云嫔又扭头朝陆观澜看去,“陆大小姐和陈大小姐不也瞧见了吗?”
成墨自始至终都沉默着,直到听见陆观澜也牵连其中,这才将目光又落在陆观澜身上。
皇后和贤妃也都朝陆观澜看去,却见陆观澜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,也只是静静望着众人。
云嫔又开口道:“陆大小姐,你说是吗?”
一旁的陈若萱手一抖,拽住陆观澜的袖口。
陆观澜望着云嫔一副看好戏的模样,却忽然笑了。
“民女只看见,云嫔娘娘让人用银针试毒,至于这毒从何而来,民女又怎会晓得呢?”陆观澜一番话滴水不漏,便是在告诉众人也是在告诉云嫔。
她只看见了毒在云嫔口中的葡萄里,至于那毒是谁下的,又是否出自皇后之手,她便不知道了。
成墨听了也不由一笑。
陆观澜果然就是陆观澜,若是寻常的闺秀小姐,这样的场面之下,恐怕连话都说不明白了,遑论如此淡定从容。
云嫔闻言却是冷笑,“既然左一个不认,右一个不晓得的,那不如,让晓得这件事的人来,如何?”
云嫔说着,又朝皇后看去。
皇后眉头紧锁,却也不惧,只点头道:“好。”